沙特籍知名記者卡舒吉在沙特駐土耳其伊斯坦布爾領事館遇害后,沙特作為最主要當事方,其危機公關方式令人大跌眼鏡。23日,美國總統特朗普就此表態,“他們(沙特)最初的想法很糟糕,在處決行動方面做得也很糟糕,掩蓋行動更是史上最糟糕的一次了。”次日,特朗普對《華爾街日報》記者表示,“(沙特)王儲現在掌管事務,在這個階段更是如此。因為他在管事,所以如果誰(與卡舒吉遇害有關),那就是他。”
這是特朗普首次將矛頭指向沙特王儲穆罕默德,但他同時強調,自己更想相信他(沙特王儲)沒有(參與謀殺卡舒吉)。
撇清王儲穆罕默德與卡舒吉遇害案之間的關聯,是沙特政府此次危機公關的核心內容。但這并非一開始就確定下來的,而是發現“紙里包不住火”后才采取的應急處理方式。
沙特這次的表現到底有多么糟糕?
本月2日卡舒吉進入沙特駐伊斯坦布爾領事館后“遇害”,據稱其遭到殘忍肢解。但卡舒吉的未婚妻向土耳其當局報案后,沙特政府一開始的態度是否認“遇害”說法,堅稱卡舒吉離開了領事館。
顯然,沙特低估了土耳其的“偵察”能力。隨著土耳其方面通過媒體“擠牙膏”式透露案情調查信息,沙特政府越發被動。
在駐別國領事館內以殘忍方式殺害一位知名的異見記者,這是沙特犯下的第一個錯誤。而事發后一直“嘴硬”,是沙特犯下的第二個錯誤,錯過了以一種較為積極的姿態回應外界關切的最佳時機,失去了主動權。
事件發酵兩周多時間后,面對土耳其、美國以及英法德等西方國家的壓力,沙特終于頂不住了,被迫承認卡舒吉在領事館遇害。此后,沙特政府本該更加審慎地給出一個經得起推敲的解釋,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,關于卡舒吉死因的說法幾經變化,這是沙特犯下的第三個錯誤。連特朗普都表示,雖然他很想相信沙特的解釋,但結果令他“很不滿意”。
隨著土耳其媒體《新曙光報》爆料,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曾在卡舒吉被扣留后與其通電話,試圖勸其回國,但遭卡舒吉拒絕。通話結束后,卡舒吉在領事館慘遭殺害。一旦這一說法獲得證實,沙特力求將王儲置身事外的努力將面臨著更大難度。
危機公關接連失分的同時,沙特也在竭力扭轉被動應對的處境。比如,沙特老國王薩勒曼和王儲穆罕默德先是致電卡舒吉的兒子表示慰問,而后又罕見地公開接見卡舒吉的弟弟和兒子,試圖挽回一些受損的國際形象。日前,王儲穆罕默德也在沙特政府承認卡舒吉遇害后首次表態,稱殺害卡舒吉是令人發指的罪行,必將兇手繩之以法。
卡舒吉案發生后,一度有媒體爆料稱沙特王室考慮更換王儲,理由是薩勒曼國王的兒子、穆罕默德王儲的弟弟、現任沙特駐美國大使哈立德事發后返回沙特。不過,沙特更換王儲的可能性不大。
一方面,薩勒曼國王年事已高,而穆罕默德王儲同時兼任副首相、國防大臣、最高反腐委員會主席、經濟與發展事務委員會主席,他實際上是沙特的實際掌權者。
另一方面,在當前被動應對危機、國家形象大受影響、與美歐關系十分微妙之際,更換王儲不僅政治成本過于高昂,也無助于沙特政治穩定、經濟社會改革和爭奪中東影響力,更會坐實王儲關聯卡舒吉案的猜疑。
沙特的危機公關雖很被動,但其在處理由此引發的與美歐關系問題時卻游刃有余得多。這源于美國和歐洲國家十分看重沙特軍購和投資大戶的身份,特朗普尤其如此。現階段,美歐更傾向于將卡舒吉案與沙特的經貿和軍售關系分離,采取一碼歸一碼的方式繼續與沙特做生意。
同時,沙特也開始利用其產油國的優勢,日前宣布大幅增產,國際油價隨即應聲下跌,這等于變相給特朗普送上一份大禮。要知道,前不久面對特朗普有關油價太高的抱怨和指責,沙特等歐佩克成員還與俄羅斯一道唱反調,堅決不增產。
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23日沒有如外界預期的那樣爆出猛料,并且否認找到卡舒吉遺體；沙特高層開始嘗試主動出擊,美國象征意味濃厚的懲罰措施顯示出高舉輕放的態度。這意味著接下來圍繞卡舒吉案的調查,土沙美三國將有更多深層次利益交換和博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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